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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魔法古都塞拉扬

第一章 魔法古都塞拉扬

“可别和上次一样了……这回我数3声后一起从这里离开,可以吗?”

身旁的少年对我的提议赞同地点了点头,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孔上偷偷地浮现出一丝坏笑。

我们同时盯紧了百米开外光幕,吸了一口冷气。

“那……3……2……”

然而我果然大意了,我不应该再次相信这个家伙。我早就该想到这小子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配合我,虽然感到很不爽,但除了等会挖苦他两句意外一时还没想到更好的对策。

果然还没等我说完,这个最喜欢抢“走镖记录”的家伙就先一步一脚跨向前面,撒开了腿就跑,然后一边像是诡计得逞般地大笑,一边把手按到了面前漩涡状的一道光幕上。

“先走一步!哈哈,记录就归本少侠所有了!”

视线中,“抢功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从那道光幕背后传来他极富个性的爽朗笑声。

真是令人火大,祝你这小子今天被雷劈。

我皱了皱眉,心里诅咒道。

想归想,少年得意的神奇和夸张的措辞让我也有些忍俊不禁。叹了口气,我也迈出了脚步,一手按向了光幕。

我马卡龙·福柯威尔和搭档裴尔金·希格拉鲁在经过超过一个星期——准确的说是8天零2个小时的马不停蹄的行程,终于在第20号早晨抵达我们所在的目的地。

在此之前的几十次经历虽然都比这次来得更为漫长且惊险些,但切实磨练了我和搭档的心灵和身体。这不仅仅是作为我们前进下去的台阶,让我们从过中收益,也是我们为之努力而渴求的最美好的回报。

回头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空气中的魔法帷幕,心里不免有些小激动。毕竟,这是我和搭档数次通过这里以来,最迅速的一次,恐怕已经能成为一个通过这里的新记录了。

可毕竟有些不爽快,究其原因还是裴尔金这臭小子又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的事实,看到他仰天长笑的得意神情,怕是那些金榜题名的经纶学子也难望其项背。

镶嵌在胸前的“认证水晶”在通过魔法帷幕时,已经把这项任务的完成时间记录下来,而它将会在日后“等级鉴定”中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但可惜,作为团队完成“走镖”时,终点记录的名字只能提交一人作为代表。我和裴尔金作为两人小队完成了若干次任务,可这小子的记录提名比我还多。本来是一场公平竞争,却被裴尔金硬生生演变成个人秀。

虽然等级鉴定时团队记录是会照顾到所有成员,但以个人名字提名做为代表对于镖师本身而言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哎呀!我那迟钝的搭档啊,不要羡慕哥,哥是在用生命维护着客户们的委托物啊!如果哥跑不快,就要让焦急等待的人们忍受痛苦了……”

听着裴尔金自顾自地抒发着企图把自己偷奸耍滑的行为夸赞成“英勇奉献”的言辞,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打击他这种嚣张气焰,我决定再戏弄他一回。

“啊,裴尔金,我、我的身体好像……好像中毒了!”

我做出一副极其慌乱且痛苦的表情,把背包放到一边,然后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搭档!你怎么了!”

裴尔金一个激灵,凑过来关切地按住我右手手腕。

我知道他在感受我体内的魔力流动是否真的出现了紊乱,不过裴尔金这种只有一根筋的少年是不会更加深入的怀疑下去的。

我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另一只手偷偷往地面释放着最低级的魔法。我用余光窥视着裴尔金的表情,从疑惑立刻转变为焦虑不安。

看到裴尔金上当,我心里开心极了。

尽管作为搭档,我们一起工作了几年,而他却对这幅身体的秘密一无所知——这或许与裴尔金浮游生物般的大脑有关。

“难道……难道是巨型迷宫中还残留着毒性魔力吗!搭档啊,喂,喂!别吓我!这可怎么办啊!我的魔力是风和水属性,输送不进搭档的身体的……对,对了,我这就呼叫这里的镖师团分部!坚持住啊,搭档!”

裴尔金看着地上“痛苦至极”,不断扭曲着身体的我,已经吓得半死。而我故意压低了声音,用着紊乱的气息说出看似遗言的一番话。

“裴、裴尔金……没用的……毒性发作得太快……抑制已经来不急了……我们是搭档……对吧……”

“嗯!当然!永远的搭档!”

裴尔金热泪盈眶地握紧我颤抖的手。

“那么,最后一段路……”我孱弱的左手指了指不远处安静地躺着的背包,“就交给你了……你可是……最优秀的……少年啊。”

“搭档,你不……”

裴尔金受骗时痛苦的表情让我心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眼看他泪珠子都快滴下来了。尽管心里发狂地想笑出声,但我现在必须继续装模作样下去。

“还记得……我们……‘虹星镖师团’的……誓言吗?”

“嗯!记得!所……托之物,丝毫……不损!”

“那……我就……放心了!”

我装作昏死过去,但还是眯着眼睛偷偷注视着裴尔金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坚定地一抹眼泪,然后把我那份背包连同自己的背在了身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起来的裴尔金,活像一个三明治,两个包把他挤在了中间。裴尔金前额那柔顺的碧绿色头发,在风中飘来飘去,给我他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甲鱼的错觉。

因为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狂喜,我像弹簧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搭……搭档,你不是……”

看到裴尔金刚从悲伤大幅度跨越到错愕的表情,我也学着裴尔金那极富个性的语调与措辞,用下巴指着他说道。

“哎呀!我那迟钝的搭档啊,不要羡慕哥,哥是在用意志守护着前方朋友们的思念啊!如果哥累倒了,就要让焦急等待的人们忍受寂寞了……”

“啊!马卡龙,你这个……呃!心怀坦荡的贵族是要永远保持微笑的,我不会跟你这种毛头小子计较!”

裴尔金愤怒的脸上努力堆起来的笑容非常的滑稽,同时又想使出全力抓住我,无奈被两个大背包夹在中间,寸步难行。

“对了裴尔金,忘了告诉你,过了前面的路口,就进入到塞拉扬魔法都市了。那里的繁华程度你比我更加了解吧。那么,先走一步!哈哈!塞拉扬我来啦!”

我一路小跑下小坡,欣喜若狂地背对他做出胜利的手势。

“就是贵族也不会原谅这种卑劣的行为的……马卡龙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

……

“我说……很抱歉……”

“这就是你对最可靠的搭档做出欺骗行为的忏悔吗,太不诚恳了!”

“非常对不起……”

“一顿最豪华的海陆空照烧排饭套餐,对了加上之前的你说的请我喝一杯!”

“是……是,我最尊贵的裴尔金阁下!”

“是裴尔金大人!”

“好的……裴尔金阁下……”

整个路上裴尔金都在埋怨我“拙劣”的行为,本来极度疲倦的身躯更加雪上加霜。若不是体内的魔法气息在支撑着肢体器官的运动,裴尔金早就在两个大山的重量下压成馅饼了。

要知道,看起来也就一般行李箱大小空间背包,正如其名是拥有储存相当大量物品的空间魔法。我和裴尔金这次使用的空间背包有大概能装入十个大型仓库的容量。

但这次委托,这里面的装入的物品不知道是什么,沉重的惊人。

一般人就算10个也很难挪动半分,要是没有锻炼过体质,肩胛骨都会断掉的。光是控制身体里的魔力运转来承受背包的重量都要费不少力气。

“我说……能不能慢点……腿……腿要断了。”

裴尔金脸色惨白,可怜兮兮地向我求助。也是,连续10来天的赶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既然裴尔金阁下都这么开口了,那么我们就放慢脚步好了。反正都到了,就当暂时欣赏风景吧。”

裴尔金这才缓了口气,把挡住视线的背包往旁边挪了挪。那双闪耀着祖母绿宝石光辉的眼睛,从背带中间露出来,瞪得滚圆。

这时的裴尔金才发现一路上不少行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充满戏谑的笑容和鄙夷的眼神。

毕竟搭档被两个包夹在中间,活像行动着的面包。再加上脚步虚浮,身体左摇右晃,动作就显得更加滑稽。

但裴尔金竟然以此为荣,嘴角扬起微笑。仿佛加注到他身上的不是嘲弄平民的低下,而是欢迎贵族般的荣耀。

而我从周围一阵欢乐声中跳出,以免遭到和裴尔金相同的待遇。当我望向这个记忆中的城市时,我又开始整理起自己零乱的思绪来。

塞拉扬魔法城,最古老的5大魔法城之一。在希拉克略帝国的历史篇章中,占据着极其重大的一页。城最中心的广场上竖立的参天石碑,记录下了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次令人无法抹去的痛苦记忆。

一百多年前,整个“边缘大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由数个国家秘密研究的“魔力转换”系统,在某恐怖势力的一次阴谋策划中崩溃暴走,造成远超禁咒级别的不可抵御的魔力爆炸。虽然这次爆炸并没有直接造成人员的伤亡,却意外使各地区的空间出现倾泻歪曲,原本的一些城镇、交通要道,就连海洋天空,都被扭曲的空间所吞噬覆盖。

尽管是古文明就留下来的魔法城,塞拉扬却未能得到女神的庇佑,相反,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厄运。

以城最中心为原点,半径在40~60公里的土地全部被魔力爆炸引起的空间歪斜所吞并,当然包括整个土地上的人民、牲畜、植物……

塞拉扬从原本10000平方公里的土地锐减到现在,已经不足当年的一半。失去的财产或许能够接受补偿,但带给人们的痛苦,当然是无法挽回的,这其中包括逝者的无辜与生者的哀思。

尽管希拉克略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补救措施,可已经来不及了。被魔力爆炸掀开的空间,已经无法再修复了;被坍缩又膨胀的空间魔力活生生迫害致死的人们,就算用最高级的转生术也无法复活——更何况他们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幸存下来的人们,怀着对亲者离世的悲痛悼念以及对恐怖势力行为所招致的毁灭性灾难的憎恨,在崩坏的塞拉扬土地上建立一座石碑,以此来纪念一百多年前的那天。

精通魔法的塞拉扬人利用古代遗留下来的魔法秘术,将被扭曲空间割裂的土地连接到了一起。虽然大地恢复了原状,但遗留下来的扭曲空间却受到大地各处魔法的影响,形成了一座座巨型的迷宫。

没错,“苏生之六贤庭”——第十二号巨型迷宫——我和搭档裴尔金才从中脱身而出的地方,原本就是歪斜的空间而形成的。

站在巨型迷宫外,整个空间便是一片迷雾,或许这是空间的修复魔法所造成的结果。一旦踏入迷雾中,就会置身迷宫之中,如果没有正确的导向和理性的判断,不但会迷失在其中无法再次走出,而且本身也会化为迷宫的一部分,继续在里面无助地游荡、彷徨,直到被陌生的脸孔所击倒……

“苏生之六贤庭”所在的空间,原本是连接几大重要城市的要道,要重新开辟新的道路在段时间内几乎不可能,要建立起城市与城市之间最基本的物质联系,“帝国魔法镖师团”的建立是帝国做出的,算是亡羊补牢但却最为正确的一次决定。

“帝国魔法镖师团”成立与80年前,是继“帝国魔导贤士团”、“帝国剑风骑士团”、“荣誉商队”、“冒险者公会”四个组织之后的新起组织。

如果没有“魔法镖师团”之前的四大组织,整个国家的经济系统和行政系统都会崩溃吧。

毕竟物资的运送,情报的传达,在那个技术停滞、思想禁锢、饱受战乱的年代是根本实现不了的。

巨型迷宫占据的交通枢纽,如果长时间不打通的话,还会造成负能量的堆积。但那其中的危险程度,只有作战在前线的勇士们才能体会吧。

我和搭档裴尔金相比起他们来说,实在太轻松了。

说成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不为过吧。

虽然由帝国建立,但实际由“国立魔导图书馆”和“高等魔法道具监督管理局”共同领导和管理。

“魔法镖师”不同与以前的普通镖师,最大的区别是有了统一的管理和监督机构,本身虽然受到两大国家机构的管辖,但地位在其他机构中仍然是高等的。

据统计遍布希拉克略帝国土地上的巨型迷宫一共四百二十二座,占地面积就夺走了总领土的百分之三十五,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而且这其中不包括空中和海洋扭曲的空间。

“魔法镖师团”负责这四百二十二座巨型迷宫其中一半的情报整合和道路疏通工作。所以“魔法镖师团”作为后辈的“道路开辟者”也是功不可没的。

不过“魔法镖师团”的主要委托对象是平民大众,极少会接到宫廷贵族的“镖”。

我们“魔法镖师”的任务就是在指定时间内将委托的物品安全送达,虽然大部分巨型迷宫已经被开通,里面的危险机关和特殊魔法生物都被拔除,但这种看似“跑腿”的工作任然充满着不小的危险性。

或许一个走神,下一秒就成为了这个迷宫的一部分。

经过若干年的努力,近乎一半的迷宫都已经畅通无阻,其中极少的一部分已经能对外开放,作为供人参观的景点区,还有的甚至成为了培养下一代魔法师或者战士的实战基地。

环绕塞拉扬的五座巨型迷宫,除了西南方向的第二十七号巨型迷宫——“慈悲寺院”还停留在疏通阶段,其余的四座都已经开启,正东面的“苏生之六贤庭”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座了,现在它的情报整合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相信不久之后也能对外开放了吧。

尽管塞拉扬失去了曾今的恢宏与壮阔,当年那个成千上万名的魔法师前来“朝圣”的雄奇场景也不复存在。但坚强的塞拉扬依然像一颗永远保持光洁的魔法水晶,伫立在希拉克略的东方。

现在,包围着塞拉扬的其余四个巨型迷宫大多都已经被才能辈出的骑士团和魔导团们开通,连接世界的大门也叩开了道缝隙。

这座曾经辉煌的魔法古城在经历了若干次灾难性的打击依然不倒,正如竖立在城中的那尊杖指苍穹的“大贤者”石像,坚强而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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